房间很暗,只有月光透映烟青色的青纱帐里。
只滤出模糊朦胧的光影,虽不清晰,但也可见霍骁双眸之中的柔和。挺直的鼻梁滚落下汗珠,薄唇勾起,倒是愉悦。
他才拉过被子要给她盖上,顾瑾妤就掀开了。
“还没睡,不累?”霍骁伸过胳膊,将人拉到怀中来。
顾瑾妤红着脸没说话,脑子里面不知道想了些什么,随便拉过一件衣服遮掩住一些:“你……你是不是跟容烟练过啊?花颜肚子里面的孩子,是谁的?那天我进你房间,你袒胸露乳地坐在容烟床边……”
“袒胸露乳”这种用词,可以说是非常刁钻了。
霍骁抿了抿唇,回想了一下,才道:“那天她说要我给她一个孩子,当时我在她房间坐了一夜。想着等天亮了之后,上哪去抱一个给她的。你恰巧闯进来,我只能把戏做足了,把衣服扯乱。”
“花颜呢?”
霍骁的手指撩开贴在她脸上,濡湿的发丝:“容烟我亦不曾碰过她们一根头发,花颜就更是了。”
“她孩子是哪来的?”顾瑾妤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。
霍骁沉思了一下:“花颜背后的人不知是谁,知道那一日我跟你在山洞之事。思来想去,只能将人暂且先留在王府,也能够虚晃明和帝的眼。”
“你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吗?”顾瑾妤拉起一旁的肚兜,双手揪着,遮掩住自己的嘴,眼珠子又黑又亮,好奇地看着霍骁。
霍骁依稀能够看见青白的纱帐之中,顾瑾妤方才哭红的眼角,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嫣红。
他喉咙滚了滚,控制着只让自己的目光落在顾瑾妤的脸上,声音被再次卷席的欲望折磨得有些嘶哑:“自始至终,不过一个你罢了。”
顾瑾妤心中一颤,跟霍骁平时吵惯了,他这么对自己,她反而有些不习惯。
犹豫了一下,顾瑾妤客气地说道:“要不然我再补偿补偿你?”
霍骁眼底赤色上涌,遒劲的身子绷紧,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,如同野兽磨牙,盯着顾瑾妤好一会儿。
顾瑾妤以为他准备好了。
谁知道,他转身去,叫外面的人端来了水。
“干嘛?”顾瑾妤捂着衣服坐起来,看到霍骁拧干了帕子:“你要给我擦身子吗?”
霍骁看着她问得半点不羞涩,伸手将帕子扔在了她的脸上:“自己擦吧!”
顾瑾妤撇撇嘴,从脸上把帕子扯下来:“你这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是吧?”
“闭嘴吧你!”霍骁走过去,扯过帕子,将她肩膀掰过去,让她背对着自己。
动作看起来粗暴,但是顾瑾妤不觉得疼。
他是温柔的,跟方才要她时一样,只念着让她愉悦,而他自己,克制且清醒。
顾瑾妤盘腿坐着,老实不过一会儿,忍不住作妖:“书上说欢好之后还给妻子擦拭沐浴的,才是好男人。”
“闭嘴吧你啊。”
一股躁意席卷心头,霍骁半眯着眼睛,手伸到了顾瑾妤的前面,胡乱的在顾瑾妤的脸上抹了一把。
顾瑾妤感觉有点像奶奶给孙子擦脸,疼得“唔唔唔”喊了两声。
霍骁松开手,转身将帕子扔在盆里,溅许多水:“哪个狗东西写的破书,忽悠你们这种没见过几个男人的纯情小少妇。还给女人洗澡,不把女人弄水里弄死就算不错了。你说的女人,是不是具尸体。”
听着霍骁拧帕子时的水声,顾瑾妤才不服地喊:“话本上,那个写作者叫赵小球。能够面前自己喜欢的女人,还能控制得住的,才是真男人,才是真的爱那个女人~~霍骁,你能控制得住不?”
她一本正经的转头看着霍骁。
霍骁将被子给她裹上,揪着她的耳朵问:“我就问你抗不抗揍吧?”
打晕了就好办了。
顾瑾妤生出光洁的手臂扯着霍骁的衣服:“你说嘛,你说嘛!”
霍骁被她弄得没脾气了,伸手抱着裹得跟蚕蛹一样的顾瑾妤。
在男女之事上,或者说,在他面前,她又很单纯。
抱着她躺下,霍骁认输了一般,咬了咬她的耳垂,嗓音低哑含笑:“放过我吧,小顾姑娘。”
-
微薄的晨曦从雕花窗棂柔和的钻了进来,空气之中的纤尘清晰可见。
霍骁从顾瑾妤的床上起来,他倒是很久没有睡这么好了。
看着睡得舒服的顾瑾妤,霍骁小心起来,没有打扰。
出了院子,叫来了长言他们。
长言他们这些天可被收拾的不轻,尤其是长言……
“今日开始,老黄暗中跟着我,长言,跟谷川,还有苏木,留在这里。长言做影子,莫要让人发现,定要仔细些。”
霍骁沉声交代。
长言为这个变动微微一愣,但是一想到以后跟着顾瑾妤有的吃了,就高兴的答应了。
但事关重大,长言也收起了玩闹不正经的心:“主子放心!”
老黄看着霍骁离开,没有及时跟上去。
长言上来勾住老黄的肩膀:“老黄,你瞧你们几个跟着小顾都长肥了,是我享享福的时候了~”
老黄脸上的笑容很淡,情绪谁也抓不住的从他眼中一闪而逝:“你记得看看孕妇能吃的跟不能吃的。对了,主母现在喜欢吃米糕,东城街头的那家,必得是刚蒸出来热腾腾软糯糯的那种,冷了帮她热热吧。还有,四干果,四鲜果,两咸酸,四蜜饯,也都是她爱吃的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,谷川他们知道的!”长言笑着摆摆手,看向了谷川他们。
谷川他们摇摇头:“我们不知道,平时都是老黄出去买的。”
长言一听,赶紧点点头:“记下来。”
老黄看了一眼顾瑾妤的院子。
看见门开了,他脚下生风:“我去跟她说一声!”
长言他们没管,聚在一起说着怎么保护顾瑾妤。
顾瑾妤这会儿轻飘飘的起来,脸上还带着淡樱色。
昨夜雨疏风骤,她云鬓花颜金步摇,眉眼之间娇无力。
仰头看着不甚炽烈的阳光,眼底的璀璨绽放光芒。
老黄从远处走进她,仿佛她身上又一团不灭的火,带给所有人源源不断的希望。
“主母。”老黄不轻不重喊了一声:“长言来跟着你,我得去跟在主子身边了。”
顾瑾妤疑惑的看着老黄。
老黄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心口指尖发紧。
顾瑾妤,只要你一句话,你要是不让我去,我就留下来。
哪怕,你皱下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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