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宁娇面如死灰，自嘲地一笑：“是。”
这斩钉截铁的一个字，让镇北王抬起手就给了殷宁娇一巴掌。
“贱人！”
殷宁娇重重摔倒在地。
这一巴掌，让她更加的清醒。
她抬起头，嘴角鲜血滚落。
眼中的绝望撞进了镇北王怒火燃烧的眼中，像是一盆冷水，将他的怒火浇灭。
“我错了，错在指望着你回头看我。不爱就是不爱，就算是我机关算计，那又怎么样？就算是长公主真的有错，你可有想过给我做主？她辱我骂我，甚至在好几次差一点找男人玷污我。要不是我还有点脑子，现在在这里的就是我！”
殷宁娇眼中的光，彻底碎了。
“唐肃宴，我这辈子，做得最错的就是爱上你，指望你能给我遮风避雨。但我没想到，我这半生的风雨，都是你带给我的。”
镇北王瞳孔一震。
被殷宁娇眼底的伤痛勾连得心口一抽。
“你欺骗本王，谋害长公主，你还有理了！”
“长公主罪有应得！得不到的你抓着不放，爱你的你从不肯看一眼。哪有深情能够被代替，你找了这么多长公主的替身，不过是不甘心！”
殷宁娇一句实话，让她又一次被打了一巴掌。
湘云冲过来扶住殷宁娇：“小姐，别说了，别说了！”
“我这样无父无母什么都没有了的人，还怕什么！”殷宁娇这一次，是彻底的死心了。
“来人，把她拉去她自己的院子，没有本王的允许，不准她出来！三天之后，婚礼照常举行！”
殷宁娇看着镇北王拂袖而去，笑意连连：“唐肃宴，我不嫁你了。”
昏暗的房中，殷宁娇坐在地上。
哭过之后，一双眼中满是清醒。
“小姐……”湘云抓着殷宁娇的手。
殷宁娇摸了摸湘云的脸：“咱们自小就一起长大，我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。等我去之后，你去找阿妤。她定然会帮我最后这一次。”
殷宁娇没有眼泪了。
她这一辈子的眼泪，都浪费在不值得的地方了。
她站起身，提笔写下书信，交给湘云：“给唐肃宴，她能饶你一命。”
湘云接过来之际，殷宁娇打开那一小包药粉，吃了下去。
“小姐！”
假死药，吃下去之后，身子会一点点地开始麻木。
即便湘云知道那是什么，但还是害怕得很。
她没想到，当初殷宁娇要来的假死药，会用到自己的身上。
“湘云，听话，别……怕……我……解……解脱了……”
“小姐！！”
殷宁娇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感受死亡。
忽然有种万事皆空的错觉。
之前做的那些事情，让殷宁娇忍不住觉得好笑。
何必呢？
-
顾宅
顾瑾妤还在熟睡。
霍骁将舒妃给的信放在信匣里面。
刚出门，就遇见了来送另一封信的寒鸦。
寒鸦强撑着面色，看见霍骁，也只是抱拳一笑。
霍骁扫了一眼他拿出来的信封，倒也不生气不吃醋。
“给令公子送信给她的？”
寒鸦摇摇头，将信递给霍骁：“我家公子叫我将这信封给王爷你。”
霍骁倒是诧异。
自己跟令沉轩说不上是朋友。
怎么，还给自己送信了。
他走到了一旁，撕开了信封。
借着黎明淡淡的天光，看清了上面的字迹。
——霍骁，见信，吾已达东周，不必与顾言，惟愿今后不见。吾与殷氏宁娇有一协定，已将假死药转赠与她。承她一份情，助她一程。顾瑾妤安。
令沉轩当初对顾瑾妤是有多痴迷。
给她吃假死药，将她带走。
再后来，又百般阻拦他跟顾瑾妤在一起。
现在能写下这种信，说是放下的话，霍骁不信。
男人最懂男人。
收起信来，霍骁问寒鸦：“你家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？”
寒鸦有苦难言。
令沉轩不让他说。
“我家公子一切皆好，他留我在京城，叫我在殷宁娇吃下假死药之后，就将回这个交给王爷。王爷，我家公子的意思，上面写得很清楚了。”
寒鸦嘴巴死，撬不开。
霍骁也无其他话可说，只道：“今日之后，你也要离开京城？”
“我家公子回来之日，就是越西的百味楼开张之时。”
寒鸦双手抱拳，行了个礼，这便走了。
霍骁跟顾瑾妤在燕京的这段时间，并不知道令沉轩跟殷宁娇发生了什么。
两人，又何如会认识。
只是霍骁大概猜得到。
两个爱而不得之人，必然会有想通之处。
房间里面的顾瑾妤已经醒来了。
不知道霍骁在外面，还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坐在床上发呆。
醒了，但又完全没醒。
就在她迷茫之时，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王爷，镇北王府那边来人请东家，说是殷小姐出事了，叫东家一定去！”
霍骁眉心一动。
这是来了？
令沉轩果然有一手，居然派人监视了镇北王府。
不过，镇北王府也好混入。
只要有个长得像长公主的女子，想进去，也不难。
“什么？”
顾瑾妤赤着脚冲了出来，头发乱糟糟的。
眼中都是震惊，直接迈了出去：“殷宁娇怎么了？”
能让镇北王这种负心薄幸的都来请她，殷宁娇一定是出大事了。
管家道：“不知是何事，镇北王那边说是人命关天，他亲自来的，已经快要闯到这里了。说若是东家你不去，就把你的身份说给陛下！”
“这个不要脸的东西，除了威胁，还会什么？”顾瑾妤从始至终看不上镇北王。
只可惜，殷宁娇喜欢。
霍骁垂下眼，看见顾瑾妤赤着脚，直接将人抱起，转头吩咐管家：“去给唐肃宴说，马上就到，叫他准备好马车。”
顾瑾妤被抱进了里面，霍骁却也不着急：“收拾好再出去。”
顾瑾妤急忙地穿着鞋子，抬头看了一眼霍骁：“你知道什么的，是不是？”
霍骁沉沉叹了口气：“殷宁娇吃了令沉轩给的假死药。”
“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？”顾瑾妤拿起梳子，随意地梳头发，又快速的盘了个丸子头。
一身灰白色的素净衣衫，像是个道姑。
“不知，只是令沉轩来信，说是让我们帮她一把。想来，可能是殷宁娇跟他有过什么承诺。”
顾瑾妤这就收拾好了，提起医药箱：“假死药……宁娇这是看开了，要离开那种男人了。”
她马上安静下来，眼中快速的开始思索怎么帮殷宁娇。
“顾大夫！”湘云的声音，从外面远远的传了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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