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郁道:“臣妾没事了,请皇上放心。皇上请去陪伴皇后娘娘吧。”
皇上握着她的手说道:“朕知道你最识大体,必能理解朕的苦心。”
皇上扶她重新躺下,嘱咐她不要多想,尽快入眠,又叮嘱宫女们小心伺候,之后便往皇后宫里去了。
待皇上走远了,青郁向风眠、雨落道:“桃蹊何在?”
风眠道:“自从英嫔娘娘出了事,桃夭就去她宫里找了。原来英嫔娘娘一早就把桃蹊捆在屋里不许出去,怕连累她,也是想留着她送信给娘娘。桃夭见状立即把她解救下来,带回来了。”
青郁道:“什么信?快点让桃蹊进来见本宫。”
不多时,桃夭将已经哭成泪人的桃蹊带了进来。
青郁道:“桃蹊,你家主子可是有什么东西让你交给本宫?”
桃蹊跪在床边,哭道:“是,我家娘娘让我将这封信交给静妃娘娘。我家娘娘怕我说不清楚,说只是给静妃娘娘看了这个便能明白了。”
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素绢子,递给了青郁。
青郁展开一看,虽说是信,但是没有称谓没有落款,上面只写了四句话,共十六个字:残局若此,弃子攻杀。大刀剜心,以军换仕。
青郁看罢,将素绢贴近心口,一行清泪簌簌落下。
风眠、雨落也不禁凑过来看,却不解其意。
雨落道:“娘娘,英嫔娘娘写的这是什么意思啊?”
青郁道:“英儿的意思是她知道杀不了皇后,只是想替本宫除去皇后身边的知秋,这样本宫有朝一日便可以除掉皇后,为她与荣儿报仇。”
雨落道:“知秋只是个宫女,可英嫔娘娘千金之体,这如何划算呢?”
青郁道:“象棋里向来有弃子攻杀的下法。就是经过考量计算,以牺牲自己一个到几个子力为代价,达到将死对方的目的。如果算错了,不但白白丢了子,而且败局已定。而如此兵行险招,常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弃子攻杀的杀招里,有一个杀招叫做大刀剜心。就是在其他子的配合下,用军大胆吃仕,摧毁其防线,做成杀棋。对方的将为了自保必会把我方的军吃掉,就在对方的将吃掉我方的军之后,我方其他的子便会对他的将完全将死。”
雨落像听天书一般,一头雾水,说道:“娘娘,奴婢还是不明白。”
青郁叹了口气,说道:“都怪本宫,曾经跟她说知秋才是皇后最重要的一枚棋子,要找机会除掉知秋。”
风眠道:“英嫔娘娘何以会写的如此隐晦呢?”
青郁道:“英儿出身将门,对用兵之道最为熟悉,而且她想必是怕万一落在别人手里,会连累到本宫。”
风眠道:“英嫔娘娘真是用心良苦。”
青郁转向桃蹊道:“你家娘娘何以好端端地突然动了这个念头?”
桃蹊道:“奴婢也不知。只是今日晌午太后娘娘宫里的淮秀姑姑来了,与我家娘娘聊了好一会儿,因被打发了出去,所以连我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。只知淮秀姑姑走了之后,我家娘娘情绪激动,难以平复,又重提报仇之事。我屡屡劝说未果,反而被绑在了房里。娘娘临走时写了这封信塞在我身上,并叮嘱我交给静妃娘娘,然后就”..
青郁道:“淮秀?”
突然,青郁想到什么似的呆住了,一时松了手,那素绢悄然飘落。
风眠马上将素绢捡了起来,问道:“娘娘,怎么了?”
青郁气急,说道:“英儿中了人家的计了!”
说罢真气上涌,气得双目赤红。
雨落道:“娘娘别急,慢慢说。”
青郁道:“太后让淮秀从中挑拨,怂恿英儿去向皇后报仇,结果两败俱伤,损兵折将,而太后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。上兵伐谋,其次伐交,其次伐兵,其下攻城。太后老谋深算,不战而屈人之兵。说不定是她见彤答应起势,以为是皇后在从中斡旋,想要打击皇后的势力,便想出这样一条毒计!”
青郁难掩心中的悲愤。
她为了报仇进了宫,认识了荣儿和英儿,得到了凡俗又珍贵的情谊,却也因为这宫里无休止的争斗而永远地失去了。
青郁的双眼已被泪封住,眨眼之间,又有无数泪滴逐一倾落,仿佛要将她淹没。
青郁对桃蹊和桃夭说道:“如今荣儿和英儿都已不在人世,你们两个也毋需留在这宫里,本宫可以向皇上请旨,送你们回家乡,回巴蜀,回杨府,或者回到任何你们想回的地方。”
桃夭道:“奴婢不想走!奴婢想亲眼看看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人都是什么下场!”
桃蹊道:“奴婢也不想走!静妃娘娘,让我们在宫里帮您吧,我们想为冤死的主子报仇。”
青郁已是面无血色,心如死灰。
她缓缓地说道:“走吧,听本宫一句劝,远远地离开这里,离开恩怨是非,忘记这里发生过的一切,就当从来没有来过,就当没有见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,重新开始。报仇有本宫一个人在这里就够了。你们还那么年轻,清清白白的家世,清清白白的身体,清清白白的双手,无谓为了报仇把一生葬送在这里。”
青郁向风眠、雨落道:“替她们收拾东西,准备行囊,随时准备出宫。”
桃夭和桃蹊泣不成声,纷纷跪下道:“静妃娘娘别撵我们走,我们想留下,求求娘娘让我们留下吧。”
风眠、雨落见此情形也是心中不忍。
雨落道:“娘娘,就让她们留在咱们宫里吧。”
青郁道:“你们知道本宫是什么人你们就想跟着本宫?本宫告诉你们,你们的主子之所以败了,就是因为她们不够狠不够绝,要想赢过那些仇家,就要比她们更狠更绝,你们会变成另一个人,你们会无视骨肉亲情,会蔑视人伦纲常,你们会视人命如草芥,你们会断情绝义!在你们心里,所有人,只分为有利用价值的和没有利用价值的,你们不再有朋友,不再有亲人,天地之间,正剩下自己。报仇就是这样一个与过往的自己诀别,孤军深入的过程,你们做得到吗?”
桃夭和桃蹊被这番话吓得愣住了,面面相觑,没有再说话。
青郁道:“你们记不记得任太医?本宫知道让他去指证皇后就是送他去送死,本宫还是让他去了。你们以为本宫跟皇后、太后有什么区别?本宫跟皇后、太后是一模一样的人,都是自私的自我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甚至不惜草菅人命的人。”
青郁直看向桃夭和桃蹊,说道:“你们走吧,本宫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你们。”
随后青郁又向风眠、雨落道:“你们都下去吧,让本宫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桃夭和桃蹊相顾无言,随着风眠、雨落下去了。
偌大的寝殿又只剩下青郁一个人,正如在皇宫中无数个同样的日夜。
青郁走下床,熄灭了烛火。
她站在幽暗深邃又空空荡荡的寝殿中间,如同只身踏足于时间无涯的荒野里。
前不见古人,后不见来者。
如今,她和皇后都是棋盘上孤独的将帅,等待着最后的对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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