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嫣十分用心妆扮,一身碧水云锦上绣纹雅致,一眼望去,日光下潋滟生波。轻轻拢一下滑下肩头的披帛,绝美的面容上显露恰到好处的笑容,矜持端庄的踏出府门。
只见蓝星恭敬的请谢桥上马车,脸上的笑容一僵,仍旧轻笑的说道:“谢姐姐,你要出门?”
谢桥布裙微微一晃,清瘦的身影立在马车上。回首望着容嫣脸上的笑容,清冽的眸子缓缓沉敛。
谢姐姐?
谢桥嘴角勾了勾:“嗯,卫小姐也要出门?”话落,就着明秀掀开的帘子坐进马车内。
“我是替那两个不知规矩的丫头的给谢姐姐赔不是,你眼下还没有认祖归宗,可祖父说你是幼时走失的姐姐,一定不会有错。”容嫣盈盈福身给谢桥赔礼,转而对蓝星说道:“谢姐姐初入京城,对四处都不熟悉。嫣儿多嘴说一句,若谢姐姐有不得当之处,还望燮郡王多多见谅。”
容嫣拢在袖中的手指,缓缓的收紧。她已经点明谢桥与她的身份,蓝星该将谢桥请下马车罢?
心里暗自恼怒门仆,竟将燮郡王口中的‘大小姐’错当成谢桥!
蓝星看都不曾看容嫣一眼,见她无话对谢桥说,一挥马鞭驾车疾驰离开。
容嫣脸上的笑容冻结,目光阴戾。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将谢桥放进眼底,可今日里不得不重新估量她。
入京才多久,竟勾引住燮郡王!
“小姐……”赵粉没有想到燮郡王竟是找谢桥,她听闻燮郡王来府上接人,没有问清便急忙告知大小姐。谁知——
容嫣闭了闭眼,蓝星的态度令她成一个笑话,只觉得面皮生疼。
生生忍下屈辱,冷声道:“自己去领罚!”
赵粉脸色惨白。
容嫣脸上恢复浅淡的笑容,伸出手搭在赵粉的手腕上,盈盈往府里走去。仿佛之前的事,并不曾发生。
……
马车内,谢桥姿态娴雅的靠在大迎枕上,从袖中掏出玉簪。就着微弱的光线,看着上面刻的字。
大周十年九月十二——
摸出一把银锁,上面刻着的字:大周十年三月二十三。
而容嫣如今十五岁,若是这玉簪上是她的生辰八字,那么便是与自己同年十六岁!
换言之,李氏怀她不久,卫氏也怀上容嫣。那时候她早产两个月,若是按照足月来算,她与容嫣只相差三、四个月!
这也能说通李氏死后百日,卫氏便急匆匆的嫁进辅国公府。并且一怀身孕便去祖籍老宅养胎,将近一年才回府。可并没有把孩子一同带回来,而是以容嫣身子弱为由,养到三四岁接回来,成功的隐瞒容嫣真实年纪。
李氏的死是早有预谋吗?
这里头有没有卫氏的手笔呢?
那么二夫人柳氏将这玉簪给她,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?
疾驰的马车骤然停下来,谢桥身子朝前跌去,被明秀及时拉住。
“荣亲王儿子出殡,路被堵住了。”蓝星解释道。
谢桥一怔,被卫如雪医死的那个?
伸手撩开车帘,百姓夹道而立,马路中间一行人抬着棺木朝前行,撒满冥纸。
荣亲王扶着悲恸不已的荣王妃随行,突然,两个侍卫将捆绑住的一个女子丢在他们脚下:“王爷、王妃,属下在别院将她抓来。”
荣王妃见到卫如雪,双目充血,憎恨的说道:“将这贱人撞死在我儿棺木上,给我儿偿命!”
“不——不要——”
卫如雪脸色惨白,眼睛里布满惊恐,不断的朝后退,想要逃脱。
她不知道为什么,明明躲出去避风头,还是给抓来了!
“王妃饶命啊,我……我没有害世子。那个方子没有问题……”
“你还想狡辩,太医都说那方子只是略懂医术的人所写,非但没有对症,反而成了催命毒药!什么神医?想来是夺了别人的功劳抬举你自己!既然你爱出风头,本王妃就成全你!”荣王妃恨不得撕了卫如雪,她既然医术不济,便不要逞强害她儿子性命:“来人,把这贱人弄死了!”
侍卫得令,抓着卫如雪朝棺木上撞去。
“慢着!”
清冷的嗓音伴随着马蹄声传来,骏马上的男子白衣广袖,乌黑的长发飞扬在风里,面容俊美如玉。
谢桥听到声音,浑身一僵,远远望去,视线凝在他的面庞上,不由得出神。
玉倾阑。
“大师兄!是大师兄!”明秀激动的欢呼道。
玉倾阑似有所觉,与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,澄澈而幽深的凤目望向谢桥。
谢桥静静地看着他,嘴角微动,只见他如风般一掠而去,搭在车窗的手不由得缓缓收紧。
及到人前,玉倾阑勒住缰绳翩然下马:“父王,二弟身染重疾,并无多少时日。他的死虽有卫小姐的成分,可罪不至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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