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一瞬,兰阳偏头从他手中挣脱。指尖的伤口,触碰下方觉刻骨疼痛。
柳自清望了望指间沾染的血痕,自袖中拿出雪白的锦帕,放在古琴上。站起身,宽大的广袖逶迤垂地,声音似泠泠珠玉,“让碧莲给你上药。”
落叶飘零在她的发间,柳自清修长冰凉的手指微微抬起,仿佛记起什么,又不堪重负似的垂下。
微微侧头,那一方雪白的锦帕被清风吹拂飘落在地,吹刮在盆栽里的枝桠里。唇瓣微抿,这一场适时的风,拂去他自作多情的可笑证物。
兰阳跪坐在竹席上,指尖的血珠凝固,凝望着古琴上的洁白锦袍,手指一动,还未触及,风吹刮而来,卷去轻薄的锦帕。
周身的气息微微一变,兰阳仰头望向身侧的柳自清,长眉,冷眸,高挺的鼻梁,紧抿淡色的唇。一袭白色锦袍,并无其他装饰,只腰间垂悬着一块玉饰,一头泼墨般的长发垂落在身后,与束在腰间黑色丝线绣制的图纹相辉映,宛如谪仙。
兰阳看着他信步至几步远,弯腰拾起枝桠上的锦帕。抬头时,一双眸子清冷如寒泉,盯着她伸出的手,缓缓将锦帕放于袖中。对着不远处候着的碧莲招手。
清风徐徐,她一头未绾的长发被风吹乱,模糊她的视线。却也吹醒她混沌的神智,双手撑着长案起身。
许是坐久的缘故,脚发麻无力,身子朝地上栽去。
柳自清握住她的手臂,兰阳身子撞在他的怀中,无意识的躲避,他已经松开手,退开几步。
兰阳微微怔住,手臂上他扶握住之处,掌心的冷渗入她的肌肤,冷入骨髓。
她并不适应他的靠近。
或许,自心底还不曾接纳他。
半晌,轻轻地说道:“多谢。”
声音落在空寂的庭院里,并无人应声。
柳自清看了她好一会,自袖中拿出一瓶伤药,递给匆匆而来的碧莲:“给郡主上药。”
碧莲闻言,接过伤药,看着兰阳青葱般细嫩的手指划开一道长长的伤痕,心疼的说道:“郡主,您怎地这般不小心?针扎着您都得痛上一阵,这得有多疼?”
兰阳给碧莲使眼色,她全神贯注的处理伤口,并未看到兰阳的暗示,絮絮叨叨地念叨。
兰阳尴尬的看向四处,眼角余光却是撇向柳自清。她需要慢慢试着去接纳他亲密的举动,再过不久,两个人便要结成夫妻。
柳自清定定的看着她手指上的伤口被包扎起来,清冷的眸子里仿若深潭里滴落一滴清泉,荡起浅浅的涟漪,顷刻间,归于平静。
“之前没觉得疼。”兰阳垂目看着微微怔愣的他,笑道:“倒是你心黑手狠的摁一下痛了。”
“今日记得莫要沾水。”柳自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兰阳眉心皱起来,却是不再提起这件事,转过话题道:“你会弹琴?”
“嗯。”柳自清垂目不知在思绪什么,良久,轻抚着她的青丝,将遮着她眼睛的一缕长发别在耳后,露出她雪白的面庞,一双凤目如笼着朦胧烟雾,美的动人。
清冷的神情浮出一丝笑意,“不必勉强自己。”修长的手指放下,广袖遮掩。
兰阳在他碰上的瞬间身体想要后退避开,倏然记起二人之间今后的关系,背脊僵挺着,任由他的手落在头上。听闻他的话,心中一颤,发现他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,眸子里没有半点温度。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,似将她掩埋在心里的想法全部看透。
“我……只是不习惯。”
柳自清没有说话,嘴角凝着一抹温和的笑意,深深地看她一眼,转身离开。
兰阳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,神色淡然,一张脸白的厉害。
“郡主。”碧莲担忧的轻唤一声,莫怪柳公子什么话也没有说的离开,郡主的抗拒,连她都看出来。“柳公子他关心您,嫁给他并不会怠慢您。褚世子,您忘了吧。”
兰阳轻叹一声,说忘能忘,早就没有褚明衍什么事儿了。
她又何苦折磨自己这么多年?
目光落在长案上的药瓶,手指抚弄着瓶身,莞尔。心道碧莲说的无错,柳自清会对她好,她需要珍惜。
——
时日尚短,容姝的伤看不出好坏。
“我听说秦老夫人将身边伺候的人,拨给他带去任上。”容姝侧头看向忙碌的谢桥,她明白这是何意,心里觉得膈应,却又不得不接受。
秦隐要纳妾,她是好的,也会纳妾。
“他拒绝了。”谢桥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容姝,叹息道:“他带着姨娘去任上。”
容姝微微一怔,他是有一房姨娘,先夫人给他纳的妾。
“也好,他身边有人照顾。”容姝心中虽然失落,可那是在她之前纳妾,也无力改变什么,即便娶她之后纳妾,她又能做什么?
她自己也是妾生的。
“你什么都别想,先将伤养好。”谢桥知道容姝有心结,她这伤一日不好,便会胡思乱想。“你心思太重了,秦隐愿意在辅国公府与你先拜堂成亲,你不愿意,想要好之后再嫁给他。你便一心养伤,好了之后她便可以与二叔、二婶娘一同去任上。”
他们都商量好,不讲究排场,到时候简单在秦隐任上举办婚礼。
“嗯。”容姝乖顺的点头。
——
时光飞逝,转眼已经入秋,苏璃的痴病,经过几个月的治疗,已经渐渐好转,日后只须一个月施一次针。
丞相将苏璃给带回丞相府,顺道儿将秦蓦挂在墙壁上的画像给带走。
苏璃即使好了,一如既往的怕秦蓦。
望着站在角门口送行的谢桥,苏璃躲藏在帘子后,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,带着不舍。
明秀将药方给丞相:“每日一副,一副煎两次,吃五副停几日再继续吃。”
丞相接过药方,朝谢桥致谢。
苏璃不满的说道:“我不能全好了再走?”
“你要郡王亲自送你回府?”丞相淡淡的看着苏璃,痴病好了,大喜过望后,忧心日后他的前程。
苏璃缩进角落,老老实实,不敢吭声。
丞相扶额叹息,这胆子,太小了!
“过几日为父送你去书院。”丞相这一月来想着苏璃的事情,夜里都难以入睡,犹豫许久,终于下定决心,送苏璃去南陵书院。
苏璃摇摇头,“我都娶媳妇的年纪,去书院做什么?”
丞相瞪着眼:“谁告诉你的?”
苏璃没好,希望他娶妻生子,自己栽培孙子!
苏璃病好,自然得另说。早早成亲,只怕会误他前程!
“容容说的。”苏璃把谢桥交代出来,替他背锅。
丞相坐直身子,询问道:“你想要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?”
苏璃挠了挠后脑勺,脑子里除了谢桥,还是谢桥。
其他的女子,他都不曾见过,哪里知道是什么样?
“郡王妃?”丞相抚摸着一把胡须,询问道。
苏璃猛地摇头,在丞相一副你骗不了我的神情下,点了点头。
“那你可知,你如今一穷二白,只有扫院子的才愿意嫁给你。”丞相拿出秦蓦的画像,语重心长道:“郡王他为娶媳妇,挣家业,二十六才成亲。你如今才多大?学业要紧,娶媳妇的事放一边。”
苏璃犯痴病,丞相与蒋氏不敢安排年轻丫头伺候,院子里都是小厮,只有扫地的是粗使婆子,年逾五十以上。
他脑子里幻想出头发花白的老婆子,一个激灵,摇头道:“二十六才可以娶媳妇?”
“你要考取功名才能成亲。”丞相见苏璃上钩,眸子里精光闪烁。
“容容会赚钱,我娶容容这样的媳妇就好了。”苏璃觉得好难,做官那么累,他才不要。
丞相恨铁不成钢,他这儿子要做小白脸!深吸一口道:“郡王妃会赚银子,她们这样的女子眼光更高,你没有郡王那么大的宅子,哪里娶得到她?”
“那娶我娘那样的好了。”苏璃退而求其次。
“为父是一品大员,你得爬到爹爹的位置,方能娶到你娘这样的。”丞相循循善诱。
“娘说她嫁给你的时候,住个破房子,睡觉的床都没有。”苏璃一副你别以为我傻,就想骗我的表情。
丞相噎的干瞪眼。
“你完了,刚刚说容容爱慕虚荣,被她听见了。”苏璃指着不知何时站在马车旁的谢桥。
丞相看向苏璃所指之处,谢桥双目清冷,似笑非笑,面色不由得变了几变。嘴角翕动,不知要说什么。他在背后拿别人做教材,扭转苏璃的思想,是事实。面色讪讪,却又一本正经的睨谢桥一眼,张口道:“回府。”
一点都不心虚!
谢桥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,莞尔一笑,踏上后面那辆马车,去往辅国公府。
几个月的时间过去,容姝能站起来,自己走一段路。久了,腰背会痛。
谢桥过来的时候,柳氏已经打包好箱笼,门口停着四五辆马车,前面一辆是二老爷与柳氏,第二辆是容姝,后面几辆马车装着箱笼。
容姝被嬷嬷搀扶着出来,一手扶着腰,脸上带着温柔婉约的笑容,眸子里蕴含着期待。
她马上就可以去见秦隐。
“你来了。”容姝见到谢桥,心里头很高兴,转瞬,失落道:“真可惜,南陵离京城有一段距离,你不能参加我的婚礼。”
“等你们回京城的时候,便能够庆贺了。”谢桥听柳氏的意思,他们回京会补办一场。
容姝面容羞涩,却没有避开眼,“一言为定。”再次相见,只怕是三年后!
“以他的能力,说不定过两年便能回京。”谢桥从明秀手中接过木盒,递给容姝,“这是给你添妆压箱底的。”
容姝明白过来,转瞬明白过来里面是什么东西,“你想的周到。”出门在外,银子才是最实在。
这时,柳氏过来道:“时辰不早,该上路了。”
容姝坐上马车,掀开帘子,对着谢桥说道:“这一别,不知何时才能相见,待我安顿好后,你与姐夫一同来南陵游玩。”真正到离别的这一刻,容姝心中升起不舍。
“好。”谢桥真心替容姝感到高兴,至从她能够坐起来开始,便不再郁郁寡欢。
马车缓缓的行驶,容姝挥了挥手:“不必相送,你快回去。”
“一路平安。”谢桥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。
容姝的腰恢复的还可以,但是不能久坐、久站。他们去南陵之前,给秦隐去信。并不急着赶路,一路上照顾着容姝。待他们到南陵之后,已经是半个月后。
秦隐身着宝蓝色锦袍,骑马在城门口迎接。
容姝刻意收拾一番,并没有连日里赶路的疲劳,精神奕奕。见到秦隐的一瞬,心中百感交集,更多的是小女儿家的娇羞。
柳氏早已派管家先一个月过来南陵,置办一座二进的院子,容姝在这宅子里出嫁。
秦隐极有风度的行礼,问候后,目光落在容姝的身上,略一颔首,收回视线,将一行人带到酒楼用膳,随即将人送到府邸。
柳氏对秦隐的处事,极为满意,想要问婚事,秦隐却先一步说道:“我都置办好了,五日后是一个黄道吉日。”顿了顿,对二老爷说道:“还未筹备好,可以另换一个日子。”顾及女方的感受。
容誉并没有反对,极为赞同,这亲事不能再拖了。
秦隐与容誉订下日子,便回府去了。
关氏是姜氏身边的大丫鬟,她怀有身孕后,开脸放在房里伺候秦隐。后来生产过身之后,秦隐替她做姨娘,打点院子里的事物。
秦稚、秦逸却不怎么喜欢她,如无重要的事情,关氏便极少露面。
秦老夫人以他身边要人伺候为由,在他身边安插人,秦隐并不重欲,也不贪恋花色,将关氏带在身边来赴任。
听到下人禀报秦隐回府,关氏到前厅相迎。
“老爷回来了。”关氏福身请安。
秦隐扶着她起身,目光落在她清秀的脸上,缓声道:“再过几日,新夫人进府,你身子不方便,我请县丞的夫人帮忙张罗。”
关氏点了点头,手下意识的抚摸着小腹,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。
小姐去后,少爷的身体怪异,老爷的心思都在两个人身上。许是极怕后面生的孩子也会是怪胎,或者会影响秦稚、秦逸的地位,每一回去她屋子里后,都会给一碗避子汤。
她有身孕,是来南陵之后,老爷作为县令,整日里忙于应酬,有一回醉了,来她的屋子里后,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老爷已经走了,她也留了心思,并没有喝药。
新夫人过门,她也要替自己打算,有身孕,日后也有子嗣傍身。
秦稚、秦逸,对她并不亲近,所以她必须得要一个自己的孩子。
果然,这半年来,秦隐只有那一次去她房中,她命好,怀上了。
心中欣喜,却又忐忑,害怕新夫人过门之际,老爷不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。好在,他并非无情之人,到底是念她是小姐身边的人,留下这个孩子。
“老爷,孩子快三个月,胎坐稳了,不妨事。”关氏体贴的说道。
秦隐皱眉,他并非是糊涂的人,迎娶正妻由妾侍操办,容姝再豁达,心中也不是滋味。
关氏有孕是个意外,本就对不住她。
“这段日子辛苦你,新夫人进门,你可以安心养胎。”秦蓦淡然道。
关氏手一紧,这是让她交权了。“妾身知道了。”
说话间,两人已经回到后院屋子里。
关氏上前替秦隐解外袍,被他一手挡开:“不早了,你回去休息,我不用伺候。”
关氏柔顺的应下,离去的时候,回头看一眼秦隐,他已经顺手将门合上。眼中闪过失落,老爷心里还是没有忘了小姐。抬头望一眼天际,嘴角微微上扬,这样也好,老爷忘不掉小姐,便不会亏待她,新夫人即便是个难缠之人,也不敢对她如何。抚摸着腹部,心满意足的离开。
转眼间,到了大喜的日子。
容姝一夜未眠,头一天夜里,她滴水未进,等吹吹打打的坐在轿子里抬到知县府的时候,饿得头脑发昏。
排场不如京城盛大,可却也有许多人来道贺。
容姝与秦隐拜堂之后,被送入洞房。
秦隐挑开盖头,二人喝合卺酒,喜婆说几句喜庆的话,讨赏带着人离开。
容姝坐在床榻上,心里极为紧张,她期盼着这一日,仿佛等待漫长的半个世纪这样久,如今,终于得偿所愿。
秦隐站在桌前,目光落在她绞紧的手指上,不由轻笑一声:“我吩咐厨房给你送吃的来。”
容姝轻轻点头。
秦隐吩咐秋月、秋菊伺候容姝,交代厨房送吃的来,随即去前厅。
容姝身边带的几个陪嫁,都是后来柳氏给挑选的,身边贴心的只有乳母一个人。
香兰木桩子一般,站在一边,不会见机行事。
乳母替容姝摘下凤冠,伺候她去沐浴,出来之后,厨房里正好送膳食过来,几个精致的素菜。
容姝难得的吃了两碗饭。
夜幕降临,秦隐带着一身酒气进来,一身大红锦袍,映着霜白月色,衬得他风光霁月。
容姝坐在床榻上,心口砰砰砰的跳动,随着他步步走近,坐立难安。
倏然,容姝起身,红着脸吩咐秋月去备热水,斟一杯茶,递给秦隐。
秦隐接过来,指尖相触,容姝的手微微颤抖。
秦隐经历过一桩婚姻,自然知道她为何紧张。饮一口水,放下杯子。容姝上前替他解腰带玉扣,手被秦隐的大掌握住,滚烫的温度顺着手臂脉络直达心口,一颗心温热,之前的不安,在这一刻,消失殆尽。
“你腰不好,不必伺候我,早些休息。”秦隐放开她的手,拿着换洗的衣服去净室。
容姝白皙的面色似涂抹胭脂,一片羞红。穿着里衣,躺在床上。不一会儿,秦隐净身出来,一头长发湿漉漉,往下滴着水珠。
容姝正要起床,秋菊拿着长巾替他绞干湿发。眼睫微微一颤,脚缩回被子里,头枕在手掌上,看着背对着她的秦隐。
心里突然涨得难受,她来南陵,打听过他的消息,府中一应事物是关氏在打点,这一场婚事也是关氏筹备。
只是关氏身体不适,原本请县丞夫人,后来不知怎得将知州夫人请来。
他心慕姜氏,收了她身边的陪嫁丫头。
他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,会抬举她身边的陪嫁丫头么?
心中不由羡慕谢桥,秦蓦那样的人,为她起誓不纳妾,身边更是不留婢女伺候。
想到此,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自嘲,人就是如此不知足。
当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,便会想要更多,越不能够满足。
翻一个身,背对着床外。
突然,被子掀开,秦隐躺进来。
容姝心如擂鼓,双手紧紧揪着锦被,等着接下来的洞房花烛。
秦隐觉察到她紧绷的身体,嘴角微扬,想要体谅她,掠过这一道程序,又怕她会多想。手按在她的腰椎上,容姝背脊僵滞,一动不敢动,耳畔传来他醇厚的声音:“痛么?”
容姝心里即紧张,又期待,只有完成这最后一步,便是他名副其实的妻子。他关心的话,令她心中十分熨贴,摇了摇头:“不痛。”
话音一落,大掌揽上她的腰肢,朝他怀中一带,还未反应过来,他已经压在她的身上。
“啊——”
容姝吓得惊呼一声,他的唇已经堵上她的红唇,声音尽数被他吞没进去。
紧闭着眼睛,双手紧紧抓着他手臂。
他许久没有动作,容姝缓缓睁开眼,撞进他含笑的眸子,羞恼的将头埋在他怀中,却被他抬起下巴,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瓣上,很痒,心里升腾着一股害怕。
秦蓦亲了亲她柔软的唇,她身上带着花香,淡雅清香,窜进他的鼻息,带动喉结轻微滚动,“别怕。”
容姝还未回过神来,密密麻麻的吻如雨点落下来,温度灼热滚烫。
她生涩的回应,不消片刻,便被吻得透不过气来,头昏脑胀。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褪去,动作温柔,本想怜惜体谅她一番,可尝到她的滋味,便不知节制地纠缠。
事毕,秦隐抱着浑身软绵的容姝去净身。
容姝羞的没敢抬头看他。
“痛不痛?”秦隐带着一丝歉意,手指落在她受伤的腰椎上,带起一阵颤栗,雪白的皮肤上,斑驳的散落着暧昧的红痕。
他虽然很照顾,可容姝的腰却阵阵刺痛,不想让他担心,摇了摇头:“只有久坐才会不舒服。”
秦隐点了点头。
二人净身后,秦隐抱着她放在床榻上,放下帐子,正要躺上去,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门扉被敲响。
“老爷,不好了!”外面是关氏的丫鬟西。
容姝的乳娘闻言,脸色一沉,怒斥道:“哪来的丫头,这大喜的日子,说这般不吉利的话,晦气!”随即,吩咐秋月、秋菊:“把她带下去!莫要吵着老爷、夫人。”
西一急,焦灼的大喊道:“老爷,关姨娘不好了!她用了一盏燕窝入睡,突然肚子痛。”
乳娘气急败坏,原来是姨娘来争宠,厉声道:“快拖下去!”
屋子里,容姝心一沉,抬眼看向秦隐,等着他做决定。
心里却担忧,他会抛下她一个人在新婚之夜,去陪一个妾侍。
秦隐面色阴沉,不想理会,侧身躺在床榻上,心里却道关氏不懂事,平素太纵着她。
西见屋子里的烛火熄灭,不管不顾的喊道:“老爷,关姨娘她见红了,怕是动了胎气。”
这一言,如同平地惊雷,在容姝心头炸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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