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大雨磅礴,打在芭蕉叶上噼啪作响。『『『小『说
寒凉之气弥漫。
屋内却一片暖意融融。
谢桥产子,经历鬼门关。惊吓到一干人等,特别是秦蓦,比之过往,更加小心呵护备至。
谢桥躺在床上,身着白色小衣。露出小腹上,一道狰狞的伤疤。
秦蓦轻柔的上药,伤口愈合慢,却并未感染。
盖上一层白纱布,拉下小衣。秦蓦端来温热的水,小心翼翼托扶着谢桥翻身,拧干白绢布,替她擦拭后背。
谢桥舒服的喟叹,背上的黏腻感散去,一片清爽。
擦完背,秦蓦将她放平躺着,细细擦拭着她的身体,“桥桥。”秦蓦的声音沙哑透了,并不像他平日里的声音。“头发不许洗,再忍忍,等一个月后再洗。”
谢桥温顺的颔首。
她如此听话,秦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。
“秦蓦。”谢桥偏着头看他,总觉得秦蓦变了,与往日不大一样,可若要具体贴切的说出哪里变了,却又说不上来。
秦蓦听到她轻柔的叫唤声,抬眼看向谢桥,背着光影而立,眸子幽深似海,带着一丝紧张:“身子不适?拉扯到伤口了?”秦蓦弯身,掀开被子一角,准备卷起小衣,检查她的伤口。
谢桥哑然,在他的眼中,她仿佛轻轻磕碰,便会碎的精美陶瓷。拉着他的手,摇了摇头:“别紧张,伤口不痛。”
秦蓦侧头看她,薄唇抿得紧紧地。
谢桥的手顺势而上,攀住他的肩膀,费力的搂着他的脖子,“我没有这般脆弱。”
秦蓦抬头,温软的东西擦过脸颊,吐息温热,那是擦过她的唇瓣触感,鼻息间弥漫着她浅浅淡淡的兰花香。
秦蓦修长的手指触碰着脸颊,目光揶揄:“这是奖赏?”
谢桥脸颊发热,似有腾腾雾气熏染,苍白的面容上如晕染着胭脂,端妍昳丽。腾出一只手,轻轻划过他眼角眉梢,硬挺的鼻梁,柔软的薄唇……
他的头往下一压,她的手指压在他的薄唇上,与自己的胸前,动弹不得。
谢桥一怔,指尖一热,被他卷入唇舌中。犹如电击,一股子酥麻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,浑身微微颤栗。
谢桥手指颤抖,整个身体都僵硬了。
秦蓦似乎被她这反应给取悦,闷笑一声。温热的大掌,握着她的手心,盯着她那一根被水光晕染的纤细手指,透着莹亮的光泽。他脸上是一贯冷淡的神情,唇角微微含着笑,“喜欢?”
谢桥有一瞬茫然,下一瞬,回过神来,挣扎着抽回手,牢牢被他桎梏住。指尖被他盯着,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,不自在的蜷缩。没好气的瞪他一眼,一逞口舌之快:“我喜欢,你将如何?”
四目相对,谢桥看着他脸上的笑,脑子里有一瞬空白。
心中惊乱,害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。谢桥慌乱的抬眼,正欲开口说些什么。他却顿了顿,粗砺的大掌在她那一截玉白的手腕上来回摩挲,仿佛把玩着一件上好玉器,颇有些爱不释手。嘴角的笑依旧清淡,挑高眉梢道:“喜欢……先记着。”
谢桥憋红了脸,不甘示弱:“说实话,是你喜欢,又不能奈何我罢?”
“真聪明。”
“……”
两个人,仿佛之间,又回到过去。没有冷战,没有罅隙,也没有惊险之后的沉重。有的只是小心翼翼的珍视与温柔似水的体贴。
谢桥又被秦蓦捧在手心,千依百顺的疼宠。
更胜过往。
乳母抱着孩子进来。
孩子乌溜溜的大眼,明亮清透,盯着秦蓦,眼底似有着好奇。
秦蓦心头一片熨贴,抱过孩子逗弄着。
有些时间,便是天性使然,水到渠成。
秦蓦并未如何练习,抱着孩子的姿势却有模有样。孩子在他的怀里也不哭闹,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,盯着他看。
谢桥有些吃味,她想要抱。
秦蓦却不准许,怕拉扯到她的伤口。
尽管她保证,他依旧不肯松口。只是坐低身子,让她看一眼孩子。
谢桥手指轻轻触碰着孩子粉嫩的脸颊,目光柔软,嘴角轻绽一抹浅浅的笑容:“名字取好了么?”
“在想。”
谢桥抬眼看向秦蓦,戏谑道:“还未生的时候,你便开始张罗着名字,怎得还未曾想好?”
秦蓦不以为然,“想好的名字,见到她的那一瞬,便觉得都配不上她。”
谢桥颇为无语。
“字常。”
谢桥手指放在孩子幼小的手心里,被紧紧的抓握住,心里升腾着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,柔声说道:“秦蓦,你将她放在我身旁,陪着我睡一会。”
“旁边太窄,她会不舒适。”秦蓦果断拒绝。
谢桥抿紧唇,闷声道:“我睡进去一点……”
“她饿了。”秦蓦不等她说完,便让明秀抱去给乳母。
明秀同情的睃谢桥一眼,抱着孩子快速离去。
谢桥眼巴巴的看着明秀消失在屋子里,看都不看秦蓦一眼,拉高被子蒙住头。
秦蓦将被子拉下来:“盖着头睡不好。”
谢桥控诉道:“常是我生的,你不许抱,我不抱。我只是想她睡在身旁,好好看她一眼,多陪她一会。并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不利的影响,为何不愿?”
秦蓦静默片刻,叹道:“魏青说孩子容易依赖母亲,与你多接触,便不会愿意旁人照料。你的身体太虚弱,并不适合长时间照顾她。”
“放屁!”谢桥气的爆粗口,心中很是委屈:“你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?孩子现在这个阶段,并不会认人,不会造成影响。等她有意识的时候,我已经好全了,她依赖我有何不好?我那时候可以亲自照顾她。”
秦蓦蹙眉,“这样说来,并非半年后才能行房事?”
谢桥一愣,反应过来,尖叫道:“秦蓦!”
柳氏跟在明秀身后过来的时候,正好听见谢桥怒吼一声。脚步一顿,站在珠帘后,隐约可见她气红的双颊,满面委屈的模样,微微皱了眉头,看着秦蓦冷着脸的模样,怕谢桥惹怒他,连忙说道:“郡王妃,有事儿好好说。肝火旺盛,便多喝降火茶。”
秦蓦如何不知柳氏是为谢桥好,看着瞪他一眼的谢桥,眼底闪过笑意,起身站开,给她们叙旧:“明日让乳母抱过来,陪你一日可好?”
谢桥轻哼一声,看着柳氏不赞同的目光,不情愿道:“嗯。”
秦蓦一走,柳氏坐在床边的杌子上,将她放在外面的手放在被子下面:“天气寒凉,你要好好照顾自己。”想起她遭的罪,柳氏眼眶发热,不忍拿方才的事说她,只温和的提点一句道:“郡王疼宠你,可他也是个男人,男人好脸面,你私底下说别让旁人听见了。当着旁人的面,难免脸上挂不住,让你们夫妻间生出罅隙。若是无人,他听听也就罢了。”
谢桥点了点头,她知道柳氏进来正好听见她吼秦蓦,柳氏心中亦是难为,便抢在秦蓦面前数落她。
殊不知,秦蓦并未放在心上。
可柳氏这一番好心,她却是受了。
“您今日怎得来了?”谢桥示意明秀看茶。
柳氏将一个匣子拿出来,放在谢桥的枕边:“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洗三礼,你身体的缘故,郡王未曾举办洗三礼,婶娘却不能不准备。”
谢桥盯着匣子,心中百感交集,她从孤身一人,到有亲人关爱,友人关怀。有疼爱的夫君,可爱的女儿。
不枉此生。
柳氏微微笑道:“还有一件喜事儿,没有与你说。苏相请旨赐婚,圣旨已经下了。姝儿这一回成亲,不能马虎了。她原想跟着一起来,我不答应,让她好好留在府中绣嫁妆。”
谢桥心思微转,缓缓说道:“秦隐?”
柳氏脸色一变,沉声说道:“姝儿嫁给他,不知珍惜。如今和离之后,成日里来府中。往日他歪缠着,赶不走,也便由他去了。如今不同,姝儿与阿璃有婚约,自当要避嫌。姝儿一出府,他便会缠上来,免得传出不中听的话。”
谢桥眼底闪过深思,秦隐对姝儿极为上心了,姝儿如今与苏璃被赐婚,他怕是会逼得更紧。想到此,谢桥赞同道:“姝儿这段时日里在府中静一静心也好。”顿了顿,谢桥担忧道:“有的事情,还是让姝儿与秦隐说清楚。秦隐不肯罢休,即便躲过去了,他若是在婚礼上或者是成亲后,依旧缠着姝儿,我怕这时候传出的闲话,便如一柄杀人的利剑。”
柳氏心中凛然,容姝在宫中的遭遇,好在有苏璃在身边开解,否则定然是走不出来。
若是再闹出是非,苏璃产生误会,当真会逼死容姝。
“婶娘记下了,改日请他进府将过往恩怨开解清楚。”柳氏一想秦隐不肯罢手,便坐不住了。
谢桥沉吟道:“秦隐自南陵回来,与他同行有一个女人,名字唤作白露。她与姝儿有些交情,若是秦隐不肯放手,你便找白露。”
柳氏脑中搜寻一番,并没有白露这一号人。
“她身份复杂,许是借助姝儿入秦府回京。不知她目地达成,可还在秦府。若是找不到人,你便让姝儿联系她。”谢桥调查过白露的身份,身份被刻意隐藏,查不出来她的出身。
柳氏点头:“如果她是利用姝儿,身份成谜,如果是危险人物,岂不是会连累姝儿?”
谢桥一怔,她倒是疏忽这一点。
“罢了,我想办法。”谢桥心中想起在南陵,白露为容姝所做的事。她手段狠辣,善恶在她心中有一个评断,并非是常人眼中认为的善恶!
但她知道,姝儿入她的眼了。
秦隐交给她处理,目前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谢桥想让秦蓦去处理,按照秦隐当初对待西院里的那位态度,险些与秦蓦撕破脸。如今,他对容姝很执着,秦蓦劝他定会不听。使出手段,他们之间又是血亲,谢桥不想让秦蓦为难。
柳氏看着谢桥苍白的脸色,摇了摇头:“你为姝儿做的够多了,如果事事都需要你操劳,她日后如何立起来?此事就交给她自己处理,今日你说的话,我会如数告诉她,看她如何选择。这今后的日子啊,是她自己过,我们帮得了一时,难不成能护着她一世?”
柳氏这心里头,已经想通了,满面心疼的说道:“你也不容易,孤身一人,肩负着仇恨,独自一人回到京城。全凭你自己的努力,才有如今的一切,无人能够夺走。我们帮姝儿铺路,若是一点小事都解决不好,这得来的东西,今后也守不住。既然是如此,倒不如最初,便莫要开始了。”
谢桥懂柳氏的意思,容姝总归要成长!
柳氏说了一会子话,便起身告辞。忽而想到一事,对谢桥道:“你父亲来信,他得知你生孩子的消息。让你二叔疏通,让他回京探望你。你二叔心里觉得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,他也知道悔改,便帮了忙,他大抵明日便会抵达京城。”
这一个消息,太过意外。
谢桥几乎都要忘了,她还有一个父亲。
“婶娘让二叔别多想,毕竟是他大哥,这个人情不帮,说不过去。”谢桥面无表情:“我不认他这个父亲,血脉犹存,常是他的外孙女,他想要见常,我无权阻拦。”
柳氏心中叹息,到底没有劝,令谢桥为难。
那人虽是她的父亲,何尝不是血仇?
她能如此想,已算是豁达。
“卿卿的名字叫常?倒是一个好名字。”柳氏心中品会着名字的含义:“知足常?”
谢桥抿嘴一笑:“天天快罢?”秦蓦此人,才不会是让孩子‘知足常’!
在他心中,这天下之物,全都捧来给常也没有什么不好。
只有常不要的,没有常要不到的。
“这是小名,大名还未想好。”谢桥吐槽道:“他心里宝贝着孩子,这名字没有半年,怕是不会落实。”
柳氏噗呲一声:“他疼女儿,才是你的福气。”
谢桥心里甜丝丝的,但是多少有些埋怨他不愿让她多陪陪女儿。
许是禁不住谢桥念叨,柳氏走后不久,秦蓦抱着吃饱,睡得很香的小粉团儿放在谢桥的身边。
谢桥看着孩子的睡颜,心中一片柔软,极为满足。
秦蓦站在床边,静静的看着母女两,心中蓦然闪过两个字。
情深。
秦深。
——
归云楼。
容姝与白露约见。
白露上下打量着归云楼,饱满殷红的唇瓣,勾出一抹笑:“不错,我当要对你刮目相看了。”
容姝不好意思道:“这并非我的功劳。我大姐姐一手弄好,我只是监工而已。”
白露笑道:“你有一个好姐姐。”
“嗯。”容姝也觉得。
“听闻你要成亲了,恭喜你。”白露由衷道贺。
容姝脸上的笑意敛去,静默半晌,方才问道:“我今日邀你叙旧,是有一事相求。”
白露顾自斟茶,她早已猜到。
“秦隐。”容姝抬眼看向白露,有几分难为情:“你如今还居住在秦府?”
“嗯。”白露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,云淡风轻道:“快要走了。”
容姝默然。
白露道:“你是想让秦隐不再纠缠你?此事好办,你等着我消息。”
不必容姝开口,白露便满口答应。
容姝心存愧疚:“你不会有麻烦?”
“我怕麻烦?”白露挑眉,笑得花枝乱颤:“除了一个人,就没有我怕的东西。”
容姝捕捉到一个字眼,询问道:“你来,就是为了找人?”
白露脸上的笑容尽敛,仿佛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。
容姝看着她眼底闪过哀伤,知道自己揭了她的伤疤,想要转移话题,却见白露点头,“是啊,为找一个人。”
容姝想问她那个人是谁,她可以帮得上忙。
白露却起身道:“行了,我该回去了。”拂动着裙摆,一拢长发:“好姑娘,今后别找我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和我走得太近,对你并非好事。”白露再度提点容姝一句:“日后碰上我,也权当不认识。若有你不认识的人找你问起我,你便说我只是你给秦隐买的一个妾,其他一概不知。”
容姝心一沉,便觉得她是一个心存秘密的人。
白露利落的走出雅间,与一人相遇,脚步霎时顿住。冷艳的脸上,露出一丝诧异,转瞬便绽出一抹笑。
她说:“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褚明衍望着白露的目光,极为陌生。
白露似乎也觉察到,笑意不减,反而愈发的浓郁:“阿衍,你说我能够摆脱身份找到你,你便娶我。”
这一句话宛如惊雷,劈开褚明衍封存的记忆,纷沓而至。
眼中似有复杂的情绪流转,最终归于平静,他淡漠的说道:“我成亲了。”
白露身子一僵,脸上的笑容被他这几个字击溃,荡然无存。
褚明衍看着她眼中布满震惊与失落,惊讶的说:“你我都知,那种情况说的话,并不能够当真。”顿了顿,叹息一声:“大周并不适合你。”
大周并不适合你……
白露定定看他良久,脸上露出妖艳的笑,嗓音却淡漠至极:“究竟是大周不适合我,还是你不适合我?”
“有分别?”
白露紧紧捏着手心,目光落在他腰际的玉佩上,眼底闪过一抹了然,心中却一片涩然,自嘲道:“公子衍,褚明衍,我以为的江湖侠客,却是淮阴侯世子。”顿了顿,白露微微笑道:“阿衍,我以为,我们曾出生入死,你不会连真实的身份也欺骗我。如今想来,却是我一厢情愿。”
褚明衍听到出生入死这几个字,心中到底有些动容。如今,白露因为这一句话找来大周,那么有些事情便必须说清楚明白:“祯祯,你也说过我们出生入死。当时的情况危急,我们连活着走出去,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。我为何说那句话,你十分清楚。我以为,各自心中明白,出来之后,你也未曾提过,我便以为我们心照不宣,只当作戏言。”
白露脸色刷的惨白。
戏言。
她当真了。
他却只以为是戏言。
白露心中的信念,被他这一句话瞬间击溃。
尖利的指甲狠狠扎进手心,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,保持着清明。
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,她当然清楚,当时的情景,这一辈子,她都不会忘记。
可记得多深,如今却有多讽刺!
当时她意志薄弱,几乎放弃求生的意志。他问她:“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?”
她说:“嫁给你。”
周边陷入了许久的沉默,就在她陷入昏迷前,他的手握着她的手:“好,那你要活着,才能实现要做的事情。”
干涸的心,因他这句话,注入一道甘泉。她说:“你不会介意我的身份?”
他这一回不做思考的说道:“你活着,摆脱了身份,我便娶你。”
只为他这句话,她撑过来了。
之后,为何不提?
她的身份还在,她想恢复自由之后,便与他远走高飞。
可没有等她自由,他却已经离开大庆。
白露难以接受他的说词,固执的说道:“如果我要你履行诺言呢?”
褚明衍无奈的看着她:“祯祯,你向来豁达。我的后宅,不适合你。”
“没有试过,你怎么知道不合适?”白露被他的眼神给刺激到,冷笑道:“阿衍,对待感情,任我心胸多宽广,都不会‘豁达’!”
褚明衍没有回答她,只是问道:“你如何来的京城?”
白露神色一顿,妩媚的眸子里,流转着潋滟波光,亲近道:“你猜。”
褚明衍皱眉,看着她身后的雅间里出来的容姝,似乎想起什么,眉头皱得更紧了,语气难得的严厉:“简直胡闹!你摆脱身份?如果是,为何要借着她的手,用秦隐妾侍的身份掩饰?你如何,我管不了,你莫要害了她!”
“你在担心我?”
褚明衍耐心尽失,“你想要做什么与我无关,唯独她,因你有个意外,我不会放过你!”一双桃花眼中,皆是凌厉之色。冷冷看她一眼,甩袖离去。
白露望着他冷淡的背影,紧紧捂着嘴,靠在墙壁上。
容姝看一眼褚明衍,眼底神色不明,目光落在白露的脸上。她脸上血色尽失,浓烈的悲伤笼盖。
“我……我与他关系并不亲近。世子,她是我大姐姐的表哥。”容姝解释道。
白露转动僵硬的脖子,看向容姝。突然,悲怆一笑:“我知道,他喜欢的女子,喜爱穿红衣。”
所以,你不是。
容姝一怔,嘴角动了动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。
她想说,既然知道褚明衍有心爱之人,为何还如此执着。
可她有何资格说?当初的她不也是如此?
飞蛾扑火!
白露目光坚毅,冷笑一声:“可他娶的并不是心爱的人。谁都可以将就,我未尝就没有机会。”
“他有妻子。”
妻子?
他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!
白露露出一抹极有深意的笑,什么都没有说,转身离去。
——
淮阴侯府。
褚明衍回到府中。
陆贞儿盈盈含笑,站在门边,见到他迎上来,闻到他身上的酒香,吩咐婢女去煮醒酒汤。
褚明衍摆手,“我并未饮多少酒。”
陆贞儿替他脱下外袍,服侍他穿上常服:“我做一碗面给你吃?”
“不必了。”
陆贞儿点头,给他倒一杯浓茶。
褚明衍看着安静若幽兰的陆贞儿,微微拧眉,陆贞儿,白祯。
头顿时有些疼。
一阵淡若幽兰的香气萦绕在鼻息间,微凉的手指按在他的额角,轻轻按揉。
“少饮酒,喝多了伤身。”陆贞儿轻声叮咛。
褚明衍拿开她的手,抬眼看向陆贞儿:“今日没有陪着母亲?”
“三妹回府了。”
褚明衍眼底闪过一抹微光,起身去往陈氏的院子。
远远地,便听到陈氏询问褚明珠在东宫的一应事迹。
褚明珠一一回答。
陈氏看着愈发丰腴的褚明珠,心中百味陈杂,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和蔼:“太子对你很好?”
褚明珠点了点头,白皙的脸上浮上一抹娇红。
陈氏将褚明珠喜爱的糕点推到她的面前,漫不经心的问道:“太子近来如何了?”
褚明珠面色一僵,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,紧紧咬着唇瓣。眼底似乎有着挣扎,许久不语。
陈氏也不逼迫她,静静地品茶。
褚明珠手里绞着锦帕,抬眼看着陈氏,她脸上依旧是慈祥的笑容,可褚明珠却觉得有一丝不同,带着一丝冷。心中微微一颤,张了张嘴。
陈氏却先她一步说道:“珠儿,你爱上太子了。”
褚明珠头瞬间低垂,贝齿几乎要咬破唇瓣。
陈氏冷静的说道:“母亲与你说过的话,你可还记得?”轻叹一声,陈氏握着褚明珠的手:“你是母亲的珠珠儿,没有哪个母亲,不爱自己的孩子。当初说的话,无论何时,都不会作废。”
褚明珠抬起头,眼底蓄满泪珠,鼻子发红道:“母亲,皇后娘娘被废黜,太子的处境艰难。他打算……”
“母亲。”褚明衍走来,打断褚明珠的话。
褚明珠满眼泪花的看着褚明衍,吸了吸鼻子,嗓音沙哑道:“大哥。”
褚明衍嗯了一声,揉着她的头,褚明珠躲了一下,红着脸说:“大哥,珠儿长大了。”
“是,珠儿快要做母亲的人。”褚明衍含笑道。
褚明珠憋红了脸,心中羞恼,小声的说道:“还没有动静。”
陈氏忍俊不住淡淡的笑了。
褚明珠这才反应过来,被褚明衍当孩子打趣了。
褚明衍随意坐在陈氏的身边,看着依旧如孩子一般的褚明珠,眼底蕴含着淡淡的笑意。她的性格,能够反映出她在东宫过得如何,看来太子为人阴狠,对待褚明珠却是极不错。
“太子对你好,你若对他有情,便好生过日子。”褚明衍慢条斯理的说道:“府中一切都安好,你既已经为人妇,以后无事莫要回淮阴侯府。”
“衍儿!”陈氏反应激烈!
“大哥。”褚明珠不可置信的看着褚明衍,眼底的泪水掉了下来,手指紧紧攥着丝帕,艰难的说道:“太子他面见了皇后身边的旧人,我看见他给那人一小包东西,说是放在皇后娘娘的食物里。他应该是想要破釜沉舟,他因为皇后而失势,想要踩着皇后翻身。”
陈氏眼皮子一跳,骤然看向褚明珠。
褚明珠跪在地上,对陈氏说道:“母亲,原谅女儿的不孝。今后若是无事,女儿便不会常来府中。今后好也罢,坏也罢,都是命中自有的定数。太子对女儿很好,女儿的心不是石头做的,不愿再背叛他。”转而对褚明衍道:“大哥,珠儿谢谢您的成全。”
对着陈氏磕三个响头,深深看一眼陈氏,似乎想要记下她的模样,转身头也不会的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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抱歉抱歉,今天停了电,今晚更新迟了,也更新少了,么么哒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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